優雅的殞落|焚舞

繁體字。低浮上。
聯絡大眼找:狂乱麗舞不俱戴天
全文大寫三:hunlongyao
P/8819426

【利艾】Fräulein

*點文  @扇子_对艾伦爱的不行  太太

*靈異向

 不好意思被我寫得有點搞笑了


 

那年春天我搬到法蘭克福的老式公寓,

換了一份新工作,

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病之後,

我看見了鬼。

 

 

 

  原本的工作已經無法再使理想饜足且變得乏味,依著當初塞進郵箱裡的那張廣告傳單,多次的奔波與屋主洽談,最後以相當漂亮的價格買下此處。舊式建築有它獨特的質樸味道,內部裝潢保持完善,基本的一房一廳和衛浴,坪數卻大的讓我直認為佔了屋主便宜。

  我蝸居在此,新工作相當自由,可以任憑我在公司待到很晚或是把case帶回公寓,包圍在閒暇時我創作的作品中敲打鍵盤。

  指尖在字母間游移充當琴鍵,縈繞在單調、頻率不規則的節奏中,30出頭的年紀我沒有任何成家立業的打算,可能出於單身的因素,我的自由沒有邊界,興趣可以毫無節制的揮霍,看著塞滿公寓的畫筆、雕刻刀、各類工具,當然我不會讓它們看上去凌亂不堪,入住之後新購入的火槍更可以彰顯我的無拘無束,這可以讓我在室內燒製些簡單、小件的玻璃藝品。

 

  業務完成的日子裡,我總會坐在窗框看著外頭,這邊坐落於相對高的地勢,況且我所在的樓層周遭建築不會遮蔽我的視野。

  晴朗無雲時,萊茵河可以藍的就像是天空的延伸,而阿爾卑斯山頂峰的白雪更是清楚的像是甜點尖端的糖霜。

  陰天我則會拿起燒壞的玻璃碎片放在眼睛前兩公分,透過天然的濾鏡重新看這美麗的景色,希望這個城市換上什麼顏色就撿取那塊碎片,要灰濛的萊茵河換上晚霞般的火紅也不是問題,加上色片的阿爾卑斯更是光耀的像是人間淨土。

  我用金錢買下了50坪的住所,實際上是用身外之物換得一份低調奢華的迷人魅力。

 

  說我擁有全德國最美好的一面窗也不為過。

 

  我享受著這裏的每一分每一秒,直到,來到法蘭克福8個月後,在公司附近不錯的餐館為自己外帶了一份麵食和牛排,回到住處,開了瓶足夠陳香的16年典藏,輕輕搖晃高腳杯裡暗紅色的液體配上狡黠的那一輪冷光喝下,度過了我的34歲生日,然而隔天,我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場病。

 

  盡管入冬了,這裡的氣候一直都很宜人,我也不認為我是因為受涼,比起過去感冒的難受,這回多的是違和感,活到這把年紀我還沒躺在床上這麼多天過。與其說是疲軟無力,不如說是被壓在床上更為貼切,拿起床頭櫃的手機,已經過一星期了,想起剛犯病的第一天,我是連撿起不小心扔在地、屏幕不斷閃爍來電顯示的手機的力氣都沒有,直到晚上我才勉強回了封訊息,步履蹣跚地走回床沿倒栽回床墊裡。

  那段時間不斷重複著內容相同的夢,一群人在熾陽下策馬奔馳,最後總以掉入濕漉漉的黑洞作為結束。

  我醒了,但不是真正的甦醒,我看著自己沉睡,這是否就是所謂的靈魂出竅我不曉得,我的意識是清楚的,耳邊的滴水聲以及綿延至頭頂的腳步聲提醒著我,當初在洽談時我就看過房子的屋況鑒定報告,所有管線都是新的,何況聲音就在耳邊那更加不可能是浴室的龍頭。

  至於那清晰的腳步聲,我的房間位於邊間,遺憾的是,床鋪擺放的那一面牆是沒有人的那一側。

 

  最後我是在過往最厭惡的裝修聲響中成功掙脫開來,沒想到會有一天我該感謝這噪音污染,起身第一件事不是立刻跟前屋主聯絡,而是打算先洗個澡再來收拾殘局,我可忍受不了滿身的汗味,髒死了。

  意識還相當混沌,白瓷的洗臉檯能清楚地倒映我的臉,我的臉蒼白的毫無血色與之無異,抬手打開龍頭,看到流出的腥紅我無動於衷,我天真的以為那是水管的鏽蝕導致。

  但要記得,管線全部都是新的。新的。

 

  捧起冷水往臉上潑所帶來的清爽讓人舒暢許多,我便毫不遲疑把頭湊到龍頭底下沖涼,清水沿著髮稍順流而下使眼睛開始朦朧。室內的溫度已經隨著季節冷了下來,可我的身體悶熱不堪,完全不想顧及冰水的刺骨。

 

  洗完臉後,我伸手勾起放在鏡邊的毛巾,絲毫沒察覺其中的不對勁。撩開浸濕服貼的瀏海,擦去了水,抹開了原本模糊的視線,抬眼,對上的不是鏡子裡的自己,而是一雙別人的眼睛。

  本該是只會映照自己的鏡子裡頭卻有另外一人存在,他睜著渾圓大眼盯著我。他渾身是血,或許我的臉上依然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但我著實被嚇了一跳,心跳的震盪與呼吸越發急促。我靜靜觀察他,他的視線一刻也沒離開過我,頓時讓我產生一切只是我身子虛產生幻覺的念頭,正當我要伸手觸碰鏡子裡他臉頰的位置時,像是被人用棍棒重擊,我驚坐起身,發現我其實倒在浴室的地板上,頭髮是乾的,額角有些悶痛,看來是因為撞擊而產生的一小塊瘀血,很好,還沒洗掉這一身的汗臭身上倒又添了一份新傷。

  有些悶火的揉揉太陽穴,我以為夢醒了,然而等我回過頭,我發現他正蹲著與我平視…

 

 

 

  石膏像與畫板能讓這個空間感覺不那麼孤單,但現在想回來或許就是雜物太多了導致那件事的發生也不一定。

 

  他時常會直勾勾的盯著我看,毫無預警的,唯獨這點相當該死,算了我又能怎麼樣人都已經死了。但我發現他僅是盯著我,並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就變相當成室友,他是先入住者,我們也就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的關係。

  下雨天的夜晚,他偶爾會爬過床邊,因為我能聽清他扒抓地板的聲響。如果我睡茫,垂出手臂露在床外,他會舔我的手。

  第一次他開始與我接觸時我因那股濕涼從睡夢中驚醒,在睜眼後就對上那在暗處、晶亮的令人發毛的眸子,我光榮地摔下了床…

 

  一切又回歸我所認定的常軌,法蘭克福暮冬的早晨捲著阿爾卑斯的清新氣息,我勺起一匙加了鮮奶的穀片一邊攤著報紙,華爾街的金融也就如此了,自90年代走向巔峰後持平的納斯達克指數,維持在正負百分之二的狀態下都可說是見怪不怪,再說,並不是所有生計都依著指數周轉,數字是生硬的但人腦是活的,金融的另一項武器就是,判斷。

  在晨間享用早餐配上日報只是一種我還算不討厭的消遣模式,突然間一個清亮的聲響打斷了我的批判。

  噗通--

  原本倒了純白鮮奶的淺盤子裡多了一個圓滾滾的物體,它隨著液體浮動,接著我便看清了,那是一顆渾圓完整的眼珠。

  我抬頭,它的主人頂著一個黑窟窿倒掛在上方,齜牙咧嘴的朝著我發出一種近似於被割斷聲帶的沙啞喉音,暗紅濃稠的血滴滴答答落在我臉上、衣服、周遭,可能也滴進了已經被他污染的早餐。

  不過我知道,我只要冷冷的,閉上眼在重新睜開,我的盤子裡根本不會有那顆眼珠。

 

  三二一,你看,什麼都沒有。

 

  我低頭繼續剛才中斷的財經,又勺起一點已經泡濕了一點也不脆口的穀片,入口,我猜我的臉色應該是瞬間難看起來,就在前一秒,我咬破了某種東西,霎時間舌尖上盡是一種生吃粉齏的乾澀,卻又有像幼蟲迸裂的暴漿感,以及充斥口腔的腥味。

  我捂著嘴立刻衝進浴室,抱著馬桶大嘔特嘔起來,吐出的頂多是混著白液的酸水,但我堅信我不小心吞下了什麼,用挖的也要挖出來,顧不上衛生我將食指死命的往裡邊探,用力的摳弄,強制引起反胃感,最後總算給弄出來。只是個確實可以吃的羊雜…雖然不曉得他是怎麼辦到的。

  然後我聽見了一段惡作劇得逞的笑聲迴盪在浴室裡。

  我不只遇到鬼,而且還是個調皮的小鬼。我認真考慮要打電話與前屋主索取適度的精神理賠。

  喔對了,目前的經濟浮動真的見怪不怪,廢話!我可是跟鬼處在一起。

 

 

 

  他沒在我面前現身的時候笑過,但他的笑聲相當清脆,很好聽,感覺上還是個孩子。

  他依然會調皮的作弄我,讓我全身無法動彈,他懸空漂浮著,顛倒著與我四目相對。偶爾會和其他我看不清的模糊黑影,一樣穿著和他同一套古式制服的傢伙們起舞,我則開始微微發熱,不過這並不會維持太久。

  發燒時,他又會來盯著我看,雖然他的神情一樣詭譎,比較接近想將我生吞活剝,但我總認為他那是過意不去。

 

 

 

  我將公司的自由體制揮霍的徹底,可以將事情打理直到滿意了才離開,心情好時順便連部門下屬的份一併收尾,通常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這天一如往常我爬上樓,在剛踏上我那層樓的地板時,一位先生慌慌張張的與我錯身,甚至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肩,他操著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語,可能是在跟我道歉,然後指著我家的方向,接著硬塞了一個十字架給我,一邊叨念著一句句類似告誡的話衝下樓,似乎是急忙要…逃跑?

  我很快就明白了,拐過轉角到我房門前的長廊時我就看到了他。

 

  他一會倒吊在天井上,一會伏趴在地上,有些長的指甲又再度發出了抓饒的刺耳聲響,真想抓過來把它剪了,可惜那並非我想要就能辦到的事。

  我小心跨過他避免踩到,誰知他反倒差點讓我摔個底朝天,在我抬腳跨出下一步時,冷冷的觸覺輕輕的抓了我的腳踝。

  或許是亡靈的留戀因而對生者有相當大的執念,他時不時觸碰我的身體,在我更衣掀起衣襬時快速蹭過我的腹部,我不知道鬼對線條也有興趣,屁股滑過一陣涼意也已經是家常便飯,吃豆腐已被吃到麻痺。

  還記得他頭一回鑽進被子,開始由腳部感受到明顯的重量我沒有被他嚇著,但依然讓我啐了一口粗言。

 

  「Scheiße!」拜託他可是全身是血的爬到我床上!

  他壓在我身上我累得可以,床單毀了我也只能明日再來煩惱,是說,雖然很輕但是確實有重量,這也代表我碰的到他?

  不管我是不是瘋了,除了擁抱以外我根本動不了,更別說把他推開的力氣,至少在悶熱的夏季他是不錯的涼枕。

  隔天我特意起的早打算與我整床的慘劇耗一整個早上,意外的是半點血漬都沒有,我的衣服也是一致的潔淨,但是我碰的到他?可他的血是幻影?也或許從幾個月前我就陷入一場非常漫長、也可能永遠不會醒的夢。

  奇怪的是,我不想斷言這就是場惡夢,只不過是傷腦筋了點。

 

  進入夏令我決定訂購一台冷氣,在日漸悶熱的狀態下我的脾性也隨之膨脹,尤其是當你回到住處正打算洗個舒服的澡、沖掉一天積累的沉重與黏膩,結果發現滿坑滿谷由排水孔持續向外溢出的蟑螂和老鼠我不相信有誰還能保有理智。

 

  「鬧夠了沒有!」我的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楚回響在整個屋子裡,像是電源開關一般,啪嚓,眼前的一切頓時消失回歸原本的沉寂。那夜他不敢出現在我面前,不敢浮在半空或是鑽進被子裡,他躲在床底下好幾天,問我為什麼知道?因為我忍受他一整夜輕刮木板的摧殘。

  為了我日益嚴重的黑紫眼袋著想,我像個白癡一樣地對著空氣說了聲我沒在生氣了,我才脫離那每夜的低聲鬼嚎。

 

 

 

  一直以來他所做的都是將一切現象呈現在我眼前,今天則有所不同,他出現在我的夢裡。

 

  他拉著我的手來到一個破舊的地方,那是一座古城,往下走了一段路後是一面龜裂的玻璃,玻璃開始匯聚雲霧、旋轉形成渦流,最後鋪散開來化成一個鏡面。

  鏡子裡開始浮現一處監牢,一個男孩被決議的實驗凌遲致死,而被阻絕在鐵籠外的一名男性,可能是這個孩子的哥哥或是朋友,或是一個重要的人,我看著他,就算被不斷湧上的人架著也不停止地朝裡邊伸手,聲嘶力竭的哭喊。

  一個體制之下,男孩的死可以抵銷男子的罪名換來他的自由,可最後男子選擇殺掉在場所有人,並步上孩子的腳步,也是啊,如果是重要的人,沒人能承受的了椎心之痛的。

 

  「為什麼給我看這個?」我醒了,靠坐在床頭望向坐在我平時看著萊茵河的位子的他,他依舊沒有回答我的話,從一而終,他從來沒有與我對談,我的問話有去無回,我是曉得的。

  來到這裡這麼久了,遇見他這麼久了,我第一次看見他回復了原本的樣貌,可能吧,總之那面露凶光的恐怖神情不見了,他露出很疲憊很悲傷的表情,就跟一位懷有青春期憂鬱的少年沒有兩樣。

 

  我朝他展開臂膀,他腳尖輕點便蹬到了我的懷中,我又摸到他了,雖然很冷,可是是真實的觸碰著,就像是真人。

  我抱緊他,他似乎覺得安心,緩緩地闔眼,我的眼皮也越發沉重,與他的擁抱不再令我窒息、發熱,夜晚的萊茵河平靜的流動就像一首安魂曲,無比清晰地在我耳畔描繪。

 

  醒來時我是安穩的平躺在床,懷裡沒有任何人,他又不見了,不過這次不太一樣,他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我將鏡子仔細擦拭過,他也不會染著血盯著我;早餐也不再有什麼駭人的驚喜,我趴下去,掀開床單,他也並沒有躲在床鋪底下。我想起我遺漏了一樣東西,那個被我擱在抽屜裡的十字架,我把它丟了他也依然沒再出現過。

  在我能夠看清他的眼睛瞳彩時也許正意味著,我們即將告別原本相處的一切。事物一成不變時正是它最完整的時刻,一旦開始改變就只得任憑洪流將我們帶向下一個旅程。指針開始走動,我的生命又重新正常流轉。

  我想起那夜他眼睛的顏色,那正是我一直調不出的綠色,彩繪玻璃總算能補上那遺缺很久的最後一塊,我同時得到了萊茵河的湛藍與阿爾卑斯的蒼翠。

 

 

 

 

 

 

 

 

 

 

  「好啦!我知道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念了讓,你比女人還囉嗦你知道嗎?」

 

  「那個企劃案我認為應該再多給點時間,我的下屬都快被你操掛了…」

  有時候相遇並不是什麼很神聖的時刻,它只是一個偶然間,兩人比肩磨擦出的火花。

  我與陌生人對視了幾秒便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軌道上,攬了攬掛在肩上買的一袋用具。

 

  「總之我不接受這種沒有盡頭的酷刑、艾爾文……那就給那群豬玀去煩惱不就得了?」突然間,我被拍了一下肩頭而停下腳步,也或許是再度脫軌。

 

  「喂?你在聽嗎?」

 

  「先掛了。」按下結束通話,我轉向剛才那位與我對上眼、錯身,卻又跑回頭的青年「有什麼事嗎?」

 

  「…能、能跟您要電話嘛?」

 

  「你是同性戀?」我挑眉,刻意露出鄙夷的目光。

 

  「不是!只是…覺得您,與眾不同,剛剛那一瞬間…對不起,我冒犯到您了嘛?」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對這小鬼實在熟悉到不行了。

 

  「我也不是,只不過,跟老男人要電話,不管你是基於什麼理由…」我聳聳肩,故作一派輕鬆接著湊到他耳邊「小心,你在我眼裡就是一隻送上門的小貓咪。」看他的臉唰的漲紅,我滿意的勾起嘴角,從夾子裡抽出名片翻至背面,多加上了一段花體。

 

  「拿去,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以及,我住處的地址和門號。」

 

 

 

  之前害我睡不好的,我現在一併還給你。


***

老流氓要放大招辣!!!

當初看到這個點梗真的對我來說頗有難度

原以為會寫不出來的,中間還遺失三千字文檔超大打擊

最後回想一些親身經歷加上妄想反而寫得相當愉快

一鼓作氣一天完結

刻意挑戰了通篇不提及利艾的名字

至於有多少是親身經歷就給你們去猜八哈哈

Fräulein是德文的想念

评论(5)
热度(51)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優雅的殞落|焚舞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