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的殞落|焚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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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大寫三:hunlongy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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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艾】

撒嬌




“睡不下可以試試。”


醫者的話迴盪在耳畔,他只是盯著掌心上的白色藥粒發神,他非常明白,它們根本不會有任何實質用處,就像自己,而且只會產生依賴。

以為沒有它們就不行的依賴。


原來倚在臥室門邊的人走上前,抓起男孩手裡的東西就丟往垃圾桶,不顧孩子發出的一聲驚呼,扯著對方的短髮被迫抬頭,啃咬喉結,暗色的齒痕印在纖白的頸項,像一個個落在溪流裡的踏腳石。


「好痛……」


「少來,你根本沒有痛覺。」


客廳留有的昏黃光源映照上廚房放有水瓶的流理台,他們的身姿被投影到砌了白色石板的牆面,沿著溝壑浮起、陷落,兩道影子糾纏,像是撕扯、像是翩翩起舞。


他的吻、他的擁抱,都是最好的嗎啡,然而在昏沉欲墜時,他還是忍痛抽開了那纏綿的快樂,近似質問。


「您不應該是負責督促、改善我的作息嘛?怎麼還和著我,丟了藥呢?」


「我知道,你心裡清楚、甚至認定那藥沒用,然而你還在試圖做個乖孩子,想趕快恢復常態,一個正常平凡的乖孩子。」


他被男人逼退,腰磕在冰冷的石材邊緣,又被悄悄抱起坐在了上頭。他本就高男人一點個子,可他還是衷情仰望孩子的面容。


男人的雙手撐在流理台上,圈限孩子可挪動逃離的範圍,他微瞇著眼,似笑非笑,從他的面相看甚至還能解釋為怒氣,但那些都只是不了解他的人所有的既有觀感。


孩子不曾那麼看待他,他不是一個會對自己發脾氣的人。


「我得把你照顧好,艾倫,這次不一樣,是在你爸媽都認可的狀態下,他們讓你來到我這一起住。」


「您明明這麼慎重,卻還選擇縱容我嗎?這樣只會讓你自己麻煩。」


艾倫縮著手臂,像幼崽收在胸腹前,惴惴不安的抓著罐子,那令他遲疑不定的禍源,也或許其實是面對他那歲數差距極大的愛人,他偶爾會出現晦澀的反應。


微涼的掌心爬上尚且年幼的臉龐,它像初春的粉雪柔軟,又如知更圓潤飽滿的毛皮,男人愛憐的拂開他那深茶褐色的碎髮,吻像雨珠輕打在艾倫的額間。

孩子的頰有淺淡的赭色,他只是小聲的脫口,想去海邊,想很久了,思量很久了。


「這就對了,比起安眠藥,你需要發洩。」他抱住孩子的後頸,讓人腰椎微彎,將他護在自己的頸窩裡。


敞篷車讓他們浸泡在城市的燃氣裡、公路的塵埃、近海崖壁的苦鹹撲面。

路途不算遙遠,但艾倫依然靜靜的靠著座椅,男人的身邊有著合攏羽翼小憩的天使。


孩子的狀況已經無法仰賴藥物抵制,說回來,他還那麼小,之於男人,他不忍看他這般潛移默化的折磨。在白駒過隙間,他就放棄了對生的執著。


「讓艾倫來我那吧,雖然身邊有動靜仍舊不會有所改善,但換個環境也許能夠安撫。」


「那就這麼辦吧…麻煩你了,利威爾。」


他看著艾倫的父母,那無法認同同性戀情、愛護獨生子的傳統小家庭,充斥其中的衝擊與排擠相互衝突,最後在走投無路時化作沉默。

利威爾看著他們,牽住艾倫的手包含他們的愛,與無法觸及孩子想法像萬花筒複雜運轉的不解。


就如同,他們無法像利威爾能夠安然的待在車上,任由艾倫一個人在海邊遊蕩。


他把車駛進了廢棄的海域,揚起了一片沙塵,停靠在浪花不會摸到輪子的地方,而孩子已急不可耐的脫掉鞋襪,輕快掠了幾步燙人的熱沙荒漠,往大海的方向奔馳,很快的踩進水體裡。


艾倫從小熱愛潛水、衝浪,他們是在一個夏季熱門的浴場碰頭的,不能說是相識,可他們再次相愛。

他愛他像海豚般的游竄,他愛他乘上浪頭的瀟灑。

他們愛夏夜裡交融的汗水,他們愛那個讓他們重新在一塊的季節。


利威爾切到習慣的電台,將音量轉大,播送著不論喜不喜歡的一系列流行曲目。

他捲起褲管兩折,下了車面對海的方向,倚靠板金在沙灘遠眺,男孩矗立在海線,不顧頭頂毒辣的艷陽,在那發神,直到他往前沒入水裡,利威爾才回頭上車。


他入了後座,翹起雙腿架在前方的椅背上躺在他的愛車裡。

鼻間縈繞跟著旋律的輕哼,他一邊思索起。

艾倫和他同居剛經過一個月左右,偶爾在寂靜的夜,沒有雨的滂沱、沒有亮了整個室內的響雷,他會被身旁一個劇烈的抽搐震醒,其後是突然宏亮起來的嚎哭,以及徹底讓自己清醒的擁抱。

那力道有足以將自己骨頭碾碎的錯覺,視野還有些曖昧,他努力看清他的男孩是什麼模樣。他的輪廓扭曲、他的呼吸紊亂,眼淚大滴大滴的,像一個個恆星在那個夜晚一夕之間全數殞落,他看著他懷裡的小星系在瓦解,完全沒了他平時的驕傲尊嚴,唯獨這樣悲涼的夜晚,他才會丟盔棄甲,卸下他超齡的懂事,回復他15歲該有的模樣,只是一個勁的,用一種接近撕心裂肺的啞嗓,不斷對質似的朝著利威爾吼叫,在寂靜只剩空調運轉的室內,顯得非常刺耳。


「我愛你…我愛你…我該怎麼辦才好…我該怎麼證明。」面對這樣突如其來像是變心劈腿的責難,又如變相的熱情告白,老實說第一次發生時他不知所措,可也識時務的,最首要做的,就是輕拍孩子的背。

而艾倫很快從狂燥變成了低聲下氣的哀求,懇求著…


「求你…別離開我,求你…」


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彼此的片段記憶,他們都記得發生過什麼,只是從不攤開面對面說明白,孩子在多少個吵醒父母的夜,只能壓抑想找利威爾的心,一次次的頂著噙淚的眼眶撒謊。他們終究是不忍心且無能為力。

他坐起身,不顧對方遲疑的嗚咽了聲將人甩上肩,用力的在孩子屁股上搧了一掌把人扛到了客廳,有時是一杯熨手暖胃的茶、有時是在夜深人靜,只周旋於兩人的唱針。

白煙由琥珀色的鏡面裊裊升起,如同唱盤緩緩流出的古典音樂,漸漸溢滿整個客廳。

然而,他只是捧著、抱著,像是抱著自己那樣的,小心翼翼兩手捧著,幹嘛?難不成怕摔碎了?或是把自己摔碎了。


多數時候,利威爾放棄了床鋪,他要將孩子帶離那有夢魘意味的地方,他會將明亮刺目的光全部熄滅,僅留下牆角的渺小照明,像野營的小煤油燈,而他會從房裡帶出棉被將兩人罩在裡面。


「搞清楚這是哪、是什麼時代了?」


「嗯…利威爾先生家,西元2013年。」


不是什麼帕拉迪,不是馬萊,更不是各有所負的罪人,只是一個在沙發上搭起的,只能容納兩個人的小帳篷,裡頭有贏弱、有疙瘩、有對恬淡安適的渴望。

他將人攬過,讓艾倫靠在肩上,可能他還是會斷斷續續抽搭,可能他累了就睡下,可能一夜無眠也沒與他搭話。但他知道,他為何而傷。


利威爾不是沒想過在床以外的地方抱他,只是當艾倫斂著眼皮,把自己縮得像隻鵪鶉一樣的往他懷裡鑽,他什麼都忘了。

他想,要是以前他們也能夠像現在這樣,只為尋覓一個溫度與安慰就能拋下一切孽與業,那該有多好。


海風吹得他微酣,仰靠在椅背,墨藍色的瞳孔裡劃過一隻燕尾鷗。


海鳥像貓兒的啼叫聲穿透幽暗的深海,艾倫的肢體在靜謐的羊水裡伸展,任憑髮絲隨洋流飄散,水泡來不及破繭而出就在海裡破裂湮滅。


——我已不在乎,不論是拿來貫穿我的長槍,亦或存活與否。


沒有鋼瓶與呼吸調節的重量,他搖曳生姿,像海妖扶搖直上,衝出海平面時,水花由他甩起的髮梢形成一串珠鍊,青澀的身軀向後弓仰,如同夕陽下凋零的蜉蝣,最後斷線一般躺倒,朝生暮死。


滾燙的沙灘綿延水痕,很快便蒸騰一串的清煙,赤裸的腳底對於火辣的觸覺沒有太多想法,只是憑藉本能的,往車的方向走回去,往所愛之人靠近。


「你濕答答的直接爬進我的愛車?這可不好保養。」男人嘴上那麼說,卻是寵溺的揉搓著躺在自己大腿曲起形成的窩、孩子濡溼的俊秀短髮。


他才剛剛睡著,被身上突如其來的重量與浸透喚醒,那個總是戴冠曳尾的新生郊狼,退下他的皇冕,揪住男人染濕的襯衫一角。


「你用那麼多愛滋養,可惜,我連個人都不會做。」


孩子苦的事,他一直都了解,毫無芥蒂的,只是撫順著艾倫的頭髮道「我又何嘗不是?永遠都做了會後悔的決定。」


「我只是想為你做個正常人。」


「我沒要求過那樣的事,也不需要,我只要你好好活著。」他抬起腿,讓艾倫一瞬與他湊的極近,他箝住那張臉蛋親吻,淺層的表皮被他蹭裂,薄唇被摩挲的殷紅。


「不管是你自我認同,或是與我苟且安生。」


——這是我守護你的方式,為了將折磨你的苦痛帶離,我願意做任何事,直至撥雲見日。


比起一聲聲承諾,一個人於你的知曉更為重要。

利威爾再次走進孩子的心裡,想對他撒嬌,想放下一切堅強的武裝,手裡盈握的甜美毒藥落入塵土,成為伊甸園的花種。


他濕透的身子浸染座椅和利威爾的衣物,然後連著心底的不安一起在熾陽底下風乾。




***


智障怎麼還沒[嘟——]

很忙 沒空去拜拜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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